陌璃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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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星陈】生日



整合运动撤走后,星熊和陈捡到一个孩子。是他们没能来得及带走的残兵。

“这么小的孩子……”星熊皱了眉,挤出这一句话,伸手要去扶她。陈伸手挡下,“我来。”她说。

她病的不轻,矿石病的融合率用肉眼来看都超过百分之三十,黑色的结晶代替她连根折断的半边龙角,攀附了半边的脸。按照经验来看,她活不了太久了,被迫释放源石技艺给她带来了过重的负担。也许今晚,也许明晚,她很快就会融化,会成为新的矿石病感染源。

按照龙门的法律,她们应该给予最后的人道处理,就地给个痛快,然后迅速地掩埋。协助她告别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苦痛。但这一次,陈没这么做。她蹲下去摸了摸孩子的脸,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,和她自己平时拧出的表情一样难看。

“星熊。”陈开口,“我们……有机会带回她吗?”

“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。”星熊吐了口气,换了一只脚着力站着,“我没有意见,罗德岛的小兔子一定也会为我们鼎力相助。但你要明白,陈,有些东西无力回天。太晚了,她就像我们养过的小花小草一样脆弱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好。”于是星熊也蹲下去,拍一拍陈的脊背,“……我想,你真的变了。”

“也许是好事。”

“是好事。我保证。”


两个人站在监护室前等候,隔着厚重的玻璃,能看见孩子身上遍布的管子与呼吸机。

“42%……”阿米娅披着一件白大褂,那显然是不合身的尺寸,挂着满身的消毒水味走了过来,“两位长官,说实话,她能活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”陈叹了口气,眼睛瞟着阿米娅手上的十只戒指,“老实说,我很矛盾。现在这样做有没有意义,是不是在浪费医疗资源。又或者说,她在整合运动时,不知道残害过我们多少同胞。”

陈说着握了握拳,“也许我不该仁慈。可我忍不住,阿米娅。”

“不。你做的没错,陈长官。”小兔子抖了抖耳朵,“她……求生的意志很强烈,心率仪上都看的出来。或许我们可以等到她醒来,至少听一听她最后还想说什么话。”

阿米娅垂下眼睛,“当然,有敌方情报的话更好。不过我想大概不行吧。”

“是。”陈点头,“她太小了,很难。我其实只是想听一听她自己的话。”

“陈长官……自从切城那件事情后,对待大家的态度就变了呢。其实你们真的不欠罗德岛什么,感染者……您自己也,我想您明白。”

“也许我确实在弥补什么……或者说我在找。”陈的眼睛又看过去,“找一个能对大家都好的办法。虽然,很难。”

她的脊背泄气地垮下去,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托住,“别想那么多,老陈。至少现在做了件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事情。”

星熊咂了咂舌,轻轻地说。

“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。”


孩子如她们所愿地醒了。这一切甚至感动了罗德岛的大夫们,他们为这样高融合率的生还奇迹感到欣慰。以某位白发萨卡兹医生为首,甚至想要把庆功宴开到病房里来。直到被陈一剑赤霄横在外面。

“不要吵闹。”她撇着嘴锁上房门,“她现在需要安静。”

“……你现在还真有点当妈的意思。”星熊偷笑起来,借身高优势揉一揉陈头顶的碎发,“有空可以找赫默医生深度学习一下。”

“你也一起吗?”

“嗯——你把我当这么回事的话,那么当然。”

陈笑一下,抬手推开她。向前走到孩子的病床前。孩子恢复得意外地快,现在只吊着个瓶,窝在被子中央,睁着硕大的赤色眼睛抬眼看陈,翠色的头发散落下来,很长,盖住了她手臂上的大片结晶。

“姐姐。”她在陈问话之前开口,这是陈所没有想到的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没有情报。”

“我可不记得我有问你这个。”陈笑到,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做的好看一点,“那些都无所谓。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?”

“我没有名字。”她说,恳切又理所当然,“我们都没有名字。梅菲斯特哥哥,他只会叫我们的坐标。”

“可以想象。”

“姐姐你有名字吗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陈说着坐上了她的床沿,“我只知道我姓陈,就和你的坐标一样,它没什么意义。那边那个代号星熊。我们都没有名字,我们是一样的。”

“我们是一样的。”小孩子笑起来,牵动着脸上的结晶也跟着一起变形,“姐姐,好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话了。我生着病,你也愿意与我一样吗?”

“你的病,我也有。”

“哦。”她点一点头,“那我希望姐姐好好治疗,还是别和我一样了吧。”

陈自感喉咙发干,咽了口水却没什么作用,“你会没事的。”

孩子却不作回应,她转过头去,盯住了站在一旁无言的星熊,“星熊姐姐?”

“……怎么了?”

“谢谢你。”孩子笑着说,“我迷迷糊糊的时候,看见过一团翠绿色。我还以为是我妈妈来接我了,她有着比我好看的头发……现在看来,那是姐姐你的。是你背我回来的。”

“你很聪明。”

“星熊,你今天倒是话少。”陈转过去,“我记得你平时油嘴滑舌的笑话很多。”

“啊……”像是被揭穿了弱点,星熊挠了挠头,“我不太擅长这种场面,嗨。我就擅长泼人冷水,可这会儿你俩这含情脉脉的,我平时用在你和Missy身上那招使不上劲。”

“你这个人好没趣,又和我提她。”

陈佯装生气起来,却因为气得实在太假,最终只惹得三个人都被她这副做作样子逗得大笑。孩子的声音非常清亮,在这个空空的小病房里,能让人想起和平年代,随风而动的银铃。

“我说。”陈收了收嘴角,擦掉笑出的眼泪,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?”

“想去的地方没有。”孩子拍了拍床单,支撑起手臂,“想做的事情有一个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……过生日。”


星熊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这个孩子说的那种放无花果的蛋糕。她最后是在一个看起来快要倒闭的小巷里找到的,店老板很惊异如今还有人要吃这种没什么味道的糕点,现做现卖地花费了好长时间。

她提着东西回来,病房已经被陈装饰好,到处贴着气球和彩花,劣质的颜料颜色难看的很,配合着陈那实在不敢恭维的审美思维,实在是相得益彰到令人咂舌。星熊吐了吐舌头,没下嘴吐槽,毕竟能在这节骨眼找着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就不错了。

孩子显然很兴奋,虽然还挂着吊瓶下不了床,但没扎针的手上牵着个气球上下舞着,“谢谢姐姐,你真会魔术。”

“……别谢我,哎。罗德岛前几天才有个孩子,和你一般大,刚过完生日。这些都是那阵子剩下的。可惜给她烧掉一大堆,要么我们会有更多。”陈一边给窗户贴花一边说,“只是她今天要去看……看书,她今天得上课。不然也许我可以喊她来和你一起,她和你一般大,有话题。”

“不用啦,姐姐。有你们就很好。”孩子很知足地把气球攥回怀里,轻轻拢住,“上一次我过完生日,就发生了很多事情。人都没啦。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同一天,就当作是同一天吧。”

“只要你想,我们可以年年过。我记住这一天了。”星熊把蛋糕挪到她的床头打开,“我和店老板说好了,每年这时候,他给你提前准备下最新鲜的无花果。”

“太好了,我就爱吃这个。”她看向星熊的眼,“真的,太好了。”


她们如约吹了蜡烛,像无数个普通人家那样,切蛋糕,拆礼物,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唱起了歌。陈没有准备什么好的礼物,只是用彩纸临时临头叠了一个圆锥型的帽子,帮孩子扶上头顶。她很兴奋地戴了一会儿,又取下来,把它像套子一样套在了自己断角的结晶上边。

“现在我有两个角了。”她又笑起来,“陈姐姐,我这会儿好像你。”

“你和星熊倒也蛮像的。”陈托着下巴。嘴里叼着小小的叉子,“没心没肺的。褒义词,某人别斜我。”

“哈哈哈哈!”她大笑起来,把帽子又拢到星熊的头上比划,“这个,更像是星熊姐姐的角。我长了一根星熊姐姐的角。”

“就好像一家人一样。”陈说,“只有家人才会这么相像。”

“家人。”孩子跟着读了一遍,陈可以看见她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润起来,“我和你们是一家人。”

“是一家人。”星熊接过话题,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,“一家人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。你喜欢的蛋糕,我们可以常常吃,我还该带你去看一看花郡的花,她们开得好看,就很像你。”

“花郡的花。她们当真像我吗?”

“星熊你可不要乱说话。”

“很像。”星熊笃定到,“每一朵都不同,走远了看,却又每一朵都正正相同。”

“落下的时候从不单落。”陈说,“那些花,她们总在一起。即便到了在泥土里。”

“所以我才说孩子像她们。”星熊看向孩子的眼睛,“会有人和你一起。”

“谢谢,陈姐姐,星熊姐姐。谢谢你们的礼物。”她的眼泪滑下来了,哽咽的声音抽嗒嗒地想,“我想我困了。我可以睡觉了,姐姐。”

“睡吧。”陈顺意地扶她在床上躺下,蜡烛在夜里衬得她的眼泪很亮。

“龙姐姐。”她再一次开口唤她,“其实我在贫民窟见过你。”

“……是吗?”陈有些意外,“那你还……你不恨我吗,龙门做出了那么多事。”

“不。你很好,我们一直都相信你。我们其实,对龙门都没有怨言。你在保护我们,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。我们走上弯路,是我们没有办法。”

她轻轻地说,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点懒意跃动在陈的耳侧,“但你是不一样的。谢谢你,龙姐姐。请你继续……这么温柔下去。”

她握住陈的指尖。


“能为我留一只蜡烛吗。”她说。

“它让我看到光。”


蜡烛在次日熄灭的时候,她还是走了。没能看到第二天的黎明。她的小手就被拢在陈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凉下去。罗德岛的大夫们说,原来这只是回光返照啊。他们的声音有一点点泄气。白发的萨卡兹小姐,甚至被人发现在洗手间偷偷哭泣。

陈没有说话,她静静地走到医院背后的墓地。孩子就葬在那里,她们用没吃完的奶油混着泥土,叠了个矮矮的坟墓。无花果的叶子做成花环,像角一样的帽子就戴在那上面。

“她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我们名字。”星熊说,她的手轻轻扶住陈瘦削的肩。

“不用写什么。”陈拿手背抵住眼睛,“星熊,等我死了以后。我也要葬在这里,我会和她葬在一起。”

“你会的。我也会。”她说。

“我们是一家人。那个世界没有病痛,我们,会一直一直在一起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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