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璃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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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星陈】痊愈



陈的眼前出现一片光亮。

“可以睁眼了。”她听见医生对她说,“手术完成。你的病好了。”


最后一片矿石病的结晶也从她身上剥落了。那些黑色石头碎掉的地方,留下深深浅浅的坑洼。“这些是没办法消退的。”就连医生也只能耸肩。陈知道,它们在说,自己曾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。想到那些矿石生长带来细密疼痛的夜晚,它们不会再临,陈一瞬间有些恍惚。她没分清哪一边是梦,哪一边是真实。

她坐在暗下来的诊查室里,医生与她握手。“你可以出院了。”她听见他们说。她的视力还在由黑暗步入光明的适应期里,好一会儿,她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孔。


于是陈踉踉跄跄推开了诊查室的门,直到一双大手猛扑上来,一下子把她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。过道里的白炽灯亮得刺眼,陈瞳孔收缩,但她的头脑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。这不是梦。她在心里说。却又听见耳边响起一模一样的自言自语。

“这不是梦。”那个声音响起来,带着呜咽与抽泣,与这个个子实在是不相称,“这不是梦。老陈,你病好了。”

那双大手颤抖地在她背后留下抓痕,直到陈喘不过气来才与她尴尬地分开。接着又滑下来,牵着她的手不放。陈试着握了握指节,总感觉有哪里少了什么。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复原,绿色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啊晃,她认出那件灰色的短袖衫,棉布的,啊,是她今天早上亲手给面前人套上的。

“星熊。”陈眨了眨眼,她好像刚刚睡醒,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睡醒,“我……可以出院了。”

星熊顺着她的话用力点头。陈几乎怀疑她的角要撞上自己的角。但是没有。星熊默契地掌握着她们之间的距离。

“我们可以回家了。”星熊说。陈觉得她简直哭哭啼啼,是嗓子里直冒泡泡的那种声音。“你是最后一个接受手术的。现在,矿石病已经离开了泰拉世界。”

星熊说着就攥紧了她的手,与她让出一条道,要带着她穿过医院的走廊。陈从星熊的背后探出目光,才发现走廊上都是人。熟悉的、陌生的面孔闪过去,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。“那是在祝贺你手术成功。”星熊向她补充。于是过道里响起轻微而整齐的掌声。他们鼓起掌来。星熊与陈从他们中间让开的空隙牵手而过,就好像一对步入新婚殿堂的新人一样,要迈过红毯,走向某个新家。

新婚殿堂?陈的脑子里闪过这个词。星熊还在牵着她往前走。她的脚步比起来太小了,她快要跟不上。于是迷迷茫茫地小跑起来。她惊讶于自己居然真有小跑的力气。

她又握了握那双手。这一次她又陷入了发怔里。

她记得她们已经结婚了的。陈攥着那只手。

可是,她们的戒指呢?


她们一路回到了家。陈却想不起来她们是怎么回来的。按理说有好几公里路,她们是坐了电车,还是乘了的士?她坐在沙发上,沙发是熟悉的沙发。她抬起头来问星熊。

“你太累了。”星熊摇了摇头,变魔术般端出两杯水,一杯她一饮而尽,一杯被推到了陈的面前。陈去摸它。好热。陈素来不喜欢喝热水。

“泰拉世界……”陈把水端在手心,“没有矿石病了。”

“没有了。我们治好了所有人。”

“你说,我是最后一个。”

“是啊,老陈。”星熊说这话的时候大大地叹了口气,“你不肯用药。你一直在让:'全员都保证用上药了吗?小孩优先治疗,还有顺序错乱的吗?'你一直这么坚持,从罗德岛的干员,到贫民窟的群众,甚至整合运动你都不略过。你让了他们所有人。即使你比所有人都更值得活下去。”

“整合运动。”陈没有听懂太多,她觉得自己凭本能挑了一个字眼,“整合运动,也痊愈了吗?”

“痊愈了。”星熊托着下巴,“不过现在没有整合运动了。大家都被收编啦。”

“大家都……”陈咽了口唾沫,喉咙口热起来。她想起了一个名字,梦魇一般,她在脑海里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。她甚至记不起那张脸。

“塔露拉。”她吐出了那个名字,舌头打结,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说出口,“她也……痊愈了吗?”

陈的眼里含着求知。但当她看到星熊脸上的震惊与迷惑时,她的眼神渐渐化为无助。

“塔露拉?”星熊复读着这个名字,歪着头,不带任何感情。

“那是谁啊?”


陈问了很多人。在星熊的带领下,她们走遍了近卫局,走遍了罗德岛,走遍了龙门与贫民窟的每一寸土地。星熊比她还要着急,她总是火急火燎地替她推开每一扇好重好重的玻璃门,拉过她,在任何一个同事反应过来之前开口:“你们认识塔露拉吗?”星熊认真的样子不像假的,同事也好,干员也好,他们摇头道歉的样子也不像假的。在走过贫民窟的最后一个街道时,陈忽然不想走了。她原地站在那里,蹲下来,抱着双膝。然后她感觉有液体顺着脸颊就这么掉下来,弄湿了面前的一片沙地。

“你累了。”星熊退着跑过去,慌慌张张地扶着陈,温热的手拍着陈的后背。陈记得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,连热水都不曾喝过一口。但她现在蹲在这里,却着着实实地想吐。她好难受。

“别找了,老陈。”星熊扯出一个笑脸,不太好看,没有她平时的幽默感,“也许是你记错了呢?没有这个人。就连原来整合运动的人都说不认识呀。也许你只是搞混了。”

星熊伸出两只手在她跟前比划。陈努力抬起眼皮看她。她看起来真的很努力。

于是陈哭起来。

“陈……”那个声音于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了,担忧爬上来,原来连星熊也会这么无助。陈感觉到在她身后游离的大手,向上一点一点抚摸住了她的后脑勺。

“对不起。”星熊低头,“虽然不知道那是谁……但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。对不起,都是我没有用。”

“这不怪你,星熊……”陈呜咽地哭,她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哭,只知道心脏生生地发疼,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去。

“要是我……”星熊叹了口气。彻底放弃了劝陈不要哭泣。她蜷起了双腿,向后一仰坐在沙地上。

“要是我是警察就好了。这样我就能一下子替你查出来,你到底在找什么。”

星熊自言自语。她的目光盯住很远的一根天线,有麻雀在上面排队。

于是陈再一次愣在原地。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,呆呆地望着星熊。
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“啊?我说我如果……”

“你说,你如果是个警察?”陈扑过去,她揪着星熊的衣领,紧张得连牙齿都在打颤,“那你现在是什么?”

“我是医生啊?”星熊也跟着懵了起来,她拿手挠挠后脑勺,一脸的想不通透,“我一直都是医生呀。你忘了吗?为了你的矿石病,我——”

星熊后来说的话,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




“如果我是医生就好了……”

“别这么说,星熊……”

“如果我是医生就好了!如果我是医生,我一定……我一定不会让你——


不会让你因矿石病而死去的。”





“回家吧,老陈。”星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。陈懵懵地看她,直到她拿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。

“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。一定是手术太累了。”星熊笑起来,“好好休息一下吧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“星熊。”陈又问她,“我们真的还有家可回吗?”

“当然。”她点头,“你只需要跟着我,相信我就好。老陈啊,泰拉世界没有矿石病了,泰拉世界痊愈啦。”

她大笑起来。

“从今往后,你只需要考虑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就好啦。”

陈点点头。握紧她递过来的手。

“我说。”陈闭上了眼,这是她的最后一问,“我们的戒指呢?”

“哦,哦——”

那个声音愣了几秒,很快,又带着笑意响起来。

“你做手术的时候摘下来了嘛。”星熊说。


“别担心。我们快走吧。一回家——我就给你戴上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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